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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ob手机网页版登录入口将钢铁这一工业主粮握在自己手心

2023-09-15 阅读次数:

  “人是铁,饭是钢”,中国人生动地将粮食与钢铁挂钩,强调这两者的重要性。而钢铁的原料——铁矿石,可以被视为现代工业的粮食。中国铁矿石需求量每年已接近20亿吨,相当于每个中国人每年消费1吨以上的铁矿石。

  中国人的饭碗里装着中国粮,但中国工业的“主粮”铁矿石,则很大比例依赖于进口。中国的铁矿石进口量已经连续多年超过10亿吨,而在这每年进口的矿石中,三分之二以上来自同一个国家——澳大利亚。

  2020年年初,中澳关系产生波动。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之时,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要求独立调查病毒来源,目的毫无疑问是坐实对中国的有罪推定。作为对这一做法的回应,中方在进口澳大利亚葡萄酒、龙虾等方面实施部分限制措施。

  甘当美国西太棋子的澳大利亚,并未就此冷静下来。以彭博社为首的美国媒体大肆拱火,挑动对立,强调中国钢铁工业高度依赖进口澳大利亚铁矿石,且中国疫情后的经济增长又“极度依赖基建”,怂恿澳大利亚方面在铁矿石出口上搞“小动作”。不少人认为澳大利亚可以限制向中国出口铁矿石,用这种“卡脖子”“打七寸”的方式获得外交谈判的主动权,甚至将这种做法渲染成澳大利亚的“核选项”。

  其实,类似的观点早已有之。一位澳大利亚参议员曾威胁称,澳大利亚可以停止对华铁矿石的供应,以实现其政治诉求。这种种言论,无疑使中澳铁矿石贸易进一步敏感化。

  一言以蔽之,中国钢铁工业的超大规模,是这种依赖的决定性因素。根据工信部数据,2020年,中国国内粗钢产量首次突破10亿吨,占据全球同期粗钢产量的近六成。全球大部分钢铁生产于中国,而生产钢铁最核心、最基础的原材料是铁矿石,顺理成章,中国必然成为全球铁矿石的主要消费市场。

  铁矿石作为一种自然资源,由于其成矿过程对自然环境和地质活动有特殊要求,在全球的分布极不均衡。澳大利亚、巴西等南半球国家由于地壳演化和地槽发育的独特因素,铁矿石资源大多富集在地表,开采容易,同时还具有纯度高、保存完善的优势。尤其是澳大利亚,其地理条件得天独厚。相关资料显示,澳大利亚大陆非常稳定,早期长时间处于浅海环境,形成了丰富的条带状磁铁矿。再加上澳大利亚没有大规模的造山运动,因此该国铁矿石开采条件好,质量也十分优异,成为全球铁矿石贸易中的优质商品,备受钢铁企业青睐。

  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全球铁矿石市场当前已经形成三大寡头供应商——巴西的淡水河谷、澳大利亚的力拓、澳大利亚的必和必拓,即俗称的“三大矿山”,依托的都是本国优越的铁矿石资源。而在三大矿企中,澳大利亚“两拓”又凭借对中国市场的物流便利和自身所处发达国家的技术、信息、融资优势,逐步建立起稳固的统治地位。如2013年铁矿石价格下跌,澳大利亚企业快速反应,借机用更灵活的商业条件占领市场,澳大利亚矿石的市场占有率陡然从37%上升到52%。

  辽阔的中国国土上,铁矿石矿藏并不稀缺。中国铁矿原矿储量达210亿吨左右,与国际市场主要供应国巴西、俄罗斯相差无几,每年国内铁矿石产量也高达7亿吨,在全球铁矿开采业中举足轻重。但无奈的是,即便是如此规模的中国铁矿供应,在更高规模的中国钢铁工业需求面前,依然力不从心。同时,国内铁矿采掘行业也存在一些固有短板:一是国内铁矿大多深埋地下,需要打井开挖,工程量大。二是国内铁矿石资源品质较差,含铁量低,其他杂质多,往往需要额外处理,制成铁精粉才能使用。三是国内铁矿分布较为稀疏,少有大型矿脉,单一企业无法形成规模生产,进一步丧失了本土生产的成本优势。

  相比之下,国际矿企除了矿藏条件的先天优势,在品牌声誉、开采技术、履约能力等方面,较国内企业有明显优势,从而进一步形成规模经济,降低了成本。远渡重洋运到中国的澳矿,甚至可以把每吨矿石的到岸价格降到40美元以下,低于中国国内铁矿石的价格。

  先天优势加上运营能力,让澳大利亚铁矿石在中国市场脱颖而出,一步步形成了目前铁矿石进口三分天下澳矿有其二的局面。

  我国进口澳大利亚铁矿石占比如此之高、规模如此巨大,是否意味着会和集成电路产品类似,面临被卡脖子的危险?

  答案是否定的。铁矿石作为一种自然资源而非技术产品,即使高品质铁矿石可替代性低,也绝不是无可替代。一旦澳大利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将铁矿石贸易“武器化”,那么,站在战略资源保障的高度上,中国以稍高的经济成本为代价,仍有可行的应对之策。

  实际上,近年来我国一直在贯彻进口多元化战略,积极开拓更多进口渠道。“两拓”之外的另一铁矿石巨头——巴西的淡水河谷就是我们的重要平衡工具。巴西铁矿石品质不亚于澳大利亚铁矿石。在供应上,巴西企业较澳大利亚企业也更少掺杂政治因素考量,甚至有更积极的合作意愿。淡水河谷公司前期因尾矿坝垮塌的重大事故一度停产,使近两年的全球最大铁矿石生产商宝座旁落力拓集团。但随着中国的需求量不断上升,淡水河谷显然很愿意在此时拿回属于自己的第一。

  进口多元化,当然不是单纯地在卖家间轮换,如由澳大利亚切换成巴西。在非洲,中国已经直接拿下了多个优质铁矿的开采权,从供应端入手解决问题,其中就包括被誉为“几内亚皇冠”的西芒杜铁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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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相关数据显示,位于非洲几内亚的西芒杜铁矿已探明的可开采储量达24亿吨,被认为是世界上尚未开采的、储量最大的、矿石品质最高的铁矿。2020年,中企联合体拿下该矿1、2号区块开采权。这两个区块的铁矿石品质非常好,含铁元素达到67%。

  非洲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,只是长期受困于落后的基础设施,无法开采和运输。而有着“基建狂魔”之称的中国,恰巧补上了这一短板:我们不仅可以帮助非洲开发矿产,还可以建设配套的物流基础设施。例如刚刚提到的西芒杜铁矿,配套的铁路与港口建设项目已经同步签约建设。

  当然,铁矿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是需要时间的。即使优质铁矿在手,距离铁矿石大规模开采出来并运抵中国仍有很长的时间。相比开发新矿,废钢冶炼则是一条更快的进口矿石替代道路。

  废钢与矿石是钢铁冶炼的两大铁素原料。与铁矿石相比,废钢用于冶炼有其特殊优势:生产流程短,耗能小,从而也更加环保。根据中国钢铁工业协会的数据,世界上发达国家和地区目前均以废钢作为主要的炼钢原料。国际回收局统计资料也显示,美国、欧盟、日本的炼钢原料中,废钢占比分别高于70%、50%、30%,而我国2019年的数字仅为21.67%。

  政策层面,我国对废钢冶炼的扶持力度不断增强。2015年工信部发布的《钢铁产业调整政策(2015年修订)》提出,到2025年,我国钢铁企业炼钢废钢比不低于30%,废钢铁加工配送体系基本建立。可以预见,随着国家对环保的重视,钢厂会越来越多地选择废钢回收冶炼,这将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我国对澳大利亚铁矿石的依赖。就在2020年1月,国家发改委等五部门还发布联合公告,宣布符合再生钢铁原料国家标准的再生钢铁原料不属于固体废物,可以自由进口。如果从回收废钢的角度来看,不少工业国有成为废钢铁出口资源国、部分替代澳大利亚铁矿石的可能。

  一方面,中国未雨绸缪,多管齐下推进着铁矿石供应的分散化、多元化,对可能的卡脖子风险已经做出了针对性调整;另一方面,澳大利亚若要断绝对华矿石出口,对其自身经济或许将造成更大的伤害。澳媒统计数据显示,澳每年对华铁矿石出口金额达近千亿美元,考虑到配套的勘探开发、采掘装备、物流报关等附属产业产值,保守估计,铁矿产业链的整个经济活动规模在千亿美元以上。澳大利亚GDP也不过是1万亿美元出头,其中过半产值出自服务业,也就意味着,依附于中国需求的矿产行业就是澳大利亚经济的主动脉。为了美国的大国利益出头,卡中国铁矿供应的脖子,对澳大利亚来说形同自断经脉。

  格局如此,使得尽管中国和澳大利亚关系一度波折,美国乃至澳大利亚国内媒体也煽风点火,但澳大利亚政商界处理与中方的铁矿石贸易依然极其小心,毕竟中国人不买铁矿石对澳大利亚经济将是致命的打击。澳大利亚国内有识之士对此心知肚明,工党议员就曾警示:澳某些政客主张的“与中国经济脱钩”,是一场“前所未有的自戕行为”。

  由此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,限制铁矿石出口绝难成为澳大利亚手中的“核选项”,因为那样会未伤人先伤己,最终吞下苦果的可能是澳大利亚自己。

  不过,尽管铁矿石贸易完全中断的可能性很小,但我们仍需要警惕澳大利亚在铁矿石贸易上的“小动作”。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副会长骆铁军,就曾对铁矿石价格波动的问题,向澳大利亚必和必拓公司发出质问。

  外界推测,铁矿石价格的疯涨可能与某些矿业巨头有关。作为全球的大买家,中国在铁矿石定价上的话语权却一直不足。这也是澳大利亚几大矿山能够坐地起价的原因之一。断绝对中国铁矿石供应,对这些巨头是绝对没有好处的。但在铁矿石价格上兴风作浪,利用地缘“氛围”哄抬价格,却是这些巨头绝不会拒绝的选项。

  这就凸显了中国铁矿石进口中的“真问题”,也就是定价权这一核心痛点。铁矿石明显的寡头垄断供应结构,使得在其定价过程中,往往需求方话语权有限,少数几家大型矿企则拥有巨大影响力。

  2010年前,中国粗钢产量还没有达到如今的规模,当时的四大国际铁矿商(三大矿加FSM集团)采用长协定价机制,和中国钢铁厂集体谈判确定“协议价”,协议期内维持价格稳定,俗称年度长协。在这种面对面的商务谈判中,相对分散的中国钢铁企业,往往难以形成有效的议价合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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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雪上加霜的是,这些摸爬滚打上百年的私人资本巨头,在谈判中还有种种“盘外招”,金钱贿赂是其惯用手段,甚至其还从事商业间谍活动。2009年7月,上海市国安局证实,力拓集团上海办事处的4名员工因涉嫌窃取中国国家机密在上海被拘捕。据调查,他们用对个别钢厂的小恩小惠分化瓦解集体谈判。这些长协机制下的高价铁矿石成本,最终变成了钢材的额外成本,转嫁到全社会。

  2009年,钢铁产量占我国总产量80%的71家重点大中型钢铁企业,利润同比下降31.43%,平均销售利润率只有2.46%,一吨钢材的利润甚至不够买一瓶矿泉水。而必和必拓集团依赖原材料铁矿石涨价,2009年下半年净利润即达61亿美元,同比增长134.4%。

  2010年后,垄断铁矿石供应的巨头采用了更加“中立”的指数浮动定价模式。该模式主要依靠普氏能源资讯的普氏指数,从行业主要矿厂、钢厂和贸易商处采集交易数据,最后给出调整后的铁矿石价格指数,以此作为广泛市场参与者的交易定价参考。

  普氏指数与信用评级结构标准普尔属于同一集团,这一评级机构看似客观中立,实际上却很容易和相关行业的强势机构进行利益捆绑。次贷危机中,标准普尔给予不少垃圾债高评级,是其后信用危机爆发的一大原因。铁矿石指数也有着类似的问题,该指数编制人员不少曾经供职于力拓这样的垄断巨头,很容易被后者施加影响。普氏指数的主要编制依据是当天最高买方询价和最低卖方报价,而不管交易是否实际发生。如果矿业巨头合谋操纵价格,指数就会相应涨跌,吃亏的还是国内钢企。

  国内近些年来也一直试图开发本土铁矿指数,形成中国人可控的定价基准。2011年3月,新华社推出了新华—中国铁矿石价格指数;中国钢铁工业协会、中国五矿化工进出口商会、中国冶金矿山企业协会,在当年10月也联合推出了中国铁矿石价格指数。

  尽管国际矿山巨头仍采用普氏指数定价,但是国内指数的出台,毕竟为国内企业提供了潜在的替代方案。除此之外,大连商品交易所、上海清算所、北京国际矿业权交易所等机构,也引入矿权证券化、铁矿石期货等工具,以期让定价从“澳大利亚主场”变成“中国主场”。

  总而言之,即便澳矿卡脖子仍是天方夜谭,对于种种经济因素下形成的铁矿石进口贸易格局,中国人也并不会熟视无睹,而是积极寻求风险防控的多元方案。不论是分散来源、回收废钢,还是建立本土交易市场,中国的钢铁产业都在以积极主动的态度,谋求更为主动的供应链地位。

  在铁矿石这件事上,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看看澳大利亚。首先,对华出口铁矿石真的让澳大利亚高枕无忧吗?这得看铁矿石在澳大利亚对华贸易中的地位。澳媒统计数据显示,2019年至2020年,澳对华出口的铁矿石占其出口总量的87%,总交易额高达4 947亿元人民币。2020年11月,澳大利亚最大的铁矿石输出港黑德兰港,对华出口了3 440万吨铁矿石,而当月总计出口4 160万吨,也就是说其中超8成的铁矿石运往中国。可以说,在铁矿石的消费上,中国不接盘,世界上就没有能接盘的国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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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盛估计,一旦澳大利亚铁矿石对华出口中断,其GDP增长将在12个月内减少约2个百分点,澳大利亚的财政赤字将增加120亿澳元,占GDP的0.6%。

  澳大利亚在铁矿石上可谓精打细算,但是还忘了决定铁矿石价格的关键因素——澳元。2020年,美元超发灌水一整年导致澳元汇率急速攀升。2020年澳元兑美元汇率上涨10%,12月31日两种货币汇率甚至达到77美分。一个国家想要出口产品获取可观的经济效益,需要本国货币在合理的范围内贬值。可是,美元贬值的速度比澳元还快,导致铁矿石变向涨价,削弱了澳大利亚铁矿石的出口优势。不光是铁矿石出口,澳大利亚的制造业、农业和其他出口产业也遭受重创。

  在制造业上游的原料产业中,很多讨论集中在大宗产品的定价权上。定价权,就是对产品价格变动的主动权。以铁矿石为例,澳大利亚铁矿石份额大,是强势卖方。中国钢铁产业需求大,是刚需买方。两种相反的需求,就会导致铁矿石定价权的讨价还价。由于大宗商品的需求是长期需求,很多人在这些需求的讨论中,就会因为西方资源提供商先期提供的定价体系,认定中国处于被动应对的状态。

  从全球贸易角度出发,资源定价确实是优势方决定的。不过,全球资源交易体系是复杂的网络,尽管澳大利亚矿业巨头依靠头部优势占据了价格主导权,妄图对中方市场施压,但是中国绝对不是被动的买家,而是积极寻求变局的谈判方。不论是增加来源、回收废钢还是确立指数,中国的钢铁行业都在用积极主动的态度,谋求对等合理的商业地位。铁矿石毕竟是资源主导型产业,其组织生产的难度和对应市场的需求,决定了相关产业的垄断属性。但是,垄断并不等于稳赢,巨头抱团,核心是为了对抗风险。如果对抗风险的方式不是尊重市场规律,而是强行定义市场规则,那么被限制的市场体系必然会迎来新变化。

  依靠资源垄断和商业掠夺起家的资源巨头不能高枕无忧,大宗商品定价权不光是市场问题,也是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。面对中国未来的碳达峰、碳中和需求,以及基建市场的长期变动,钢铁行业即将面对一个稳定的转型周期。这些行业规划,恰恰决定了上游的产品需求。中国因基建而强大,但中国并不只靠基建发展。

  除此之外,大宗商品的真正定价,还取决于巨头依赖的货币体系是否靠谱。从疫情蔓延以来美联储的一系列政策来看,短时间内发行的大量货币,让卖方享受了原材料涨价的快感,但从长期来看,下游产业的收紧,会让资源巨头手中的原材料成为烫手山芋。货币会在不同的国家流动,但是矿场不能随时搬走。靠天吃饭的巨头们,最终还是被现有的货币体系束缚。商业市场的买卖关系向来是动态变化的,当一方想按下“核按钮”的时候,新格局正在悄然形成。